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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东封西祀(2/1)

    晁榘夜宿铜驼坊客栈,晨醒漫步洛浦,赏晨曦美景,酝酿新赋。新潭水面结冰,明净如镜,外部水港出入洛河樯橹如林,船帆如云,万艘大小船只隐于白雪之中。

    他于是吟道:“惟国之左,当河之南;分逶迤之旧雒,涨浩漾之新潭。观其沙石中映,鱼龙内涵;泛危槎而独隐,纷众水以相参。原夫引派潜回,疏源洞出;淙石门以雷注,透金塘而箭疾……”

    这时河岸青砖院落的檀木红漆小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一位身穿白纻衫的公子,剑眉星目,腰间一把櫑具剑,正是王毓。那雕楼小院乃是上林坊官办教坊的一角。

    那小楼正是教坊都知卫洛真的住所,卫洛真所见客人必是才俊达官。王毓风流倜傥,诗词歌赋,管弦丝竹,样样精通。这个时辰自教坊而出,必是做了卫洛真入幕之宾。

    门房里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厮牵马走上前道:“公子,马已喂好,饲料可是上好的茭草豆麦。”

    王毓拿出一枚金铢递给小厮。那黑脸小厮憨笑摇头并不接金铢。

    王毓道:“孺子何求?”

    黑脸小厮道:“只求公子传授箭术。”

    “你可有根基?”

    “幼时爹娘曾以桑弧蒿矢,教射四方。”

    王毓道:“习射何为?”

    “我本雁门郡马邑人,须臾不能忘襜褴王入寇,爹娘惨死,今生唯杀匈奴人,以报仇雪恨。”

    王毓道:“你所谓的报仇就是匈奴质子馆吧!”

    匈奴政变不止,单于位上频频更迭,在位者,短者一年,长者三年,最长者不超五年。中土匜朝老皇帝牧野铉已经生生熬死了七位匈奴单于。在政变、刺杀、战争、疾病的蹂躏下,单于平均寿命不足三十岁,萨满巫医也是束手无策。

    平城之围的且鞮单于雄才伟略,但是子嗣不旺,唯有四子:长子狐鹿骨、次子屠耆堂、三子伊稚黠、四子虚衍鞮。且鞮单于病故,长子狐鹿骨正在远征坚昆、丁零,后不知所踪,或传闻战死。匈奴贵族拥立次子屠耆堂为单于,未料狐鹿骨竟然孤身逃归,屠耆堂遂让位于狐鹿骨。屠耆堂病死,狐鹿骨誓言,必传位于屠耆堂之子先贤掸。

    牧野氏皇室和匈奴王族结为姻亲。匈奴人习俗,族中尊贵者皆从母姓,于是匈奴始有牧野氏。狐鹿骨按照匈奴习俗,类似聚麀之诮,再取匜朝云中公主生子牙於单。狐鹿骨遣屠耆堂之子先贤掸为日逐王,以牙於单为左贤王。左贤王意味着是匈奴储君之封,也就是狐鹿骨违背誓言,先贤掸再无继承单于的可能。

    狐鹿骨征服薪犁、浑窳、屈射三部,势力抵达北海(贝加尔湖),封伊稚黠为于靬王,镇守北海之地。同时野心大增,违背和亲之诺,大肆进攻阴山,为北宫错困于满夷谷,时逢雪灾,随征的控弦之士和随军牲畜冻毙者十之六七,狐鹿骨大败而归,因此匈奴反战浪潮愈演愈烈。面临内忧外患,狐鹿骨乃迁弟弟虚衍鞮入洛阳为质,并封云中公主为大阏氏,重回和亲之好。

    洛阳城中居住着这位匈奴贵族便是虚衍鞮。江湖人士多有图谋刺杀他。这黑脸小厮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晁榘上前,道:“君子无所争,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射艺乃礼也,非杀人术……”

    一番掉书袋子,黑脸小厮发懵,不知所云。

    王毓道:“晁兄可吃过朝食?怎么如此雅兴,惊蛰而起,卯时赏雪?”

    “无岩处奇士之行而长贫贱,好语风雅,亦足羞也。”

    “兄长何出此言?”

    晁榘讲了自己明理堂奇遇,叹道:“愚兄巧遇贵人却失之交臂。”

    王毓道:“持盈女真乃持盈公主,封绢等同九卿,拥三千户汤沐邑。她虽出家修道,却沧海拾遗,多举荐贤才。女真七处修道之府,献策文的士子如过江之鲫,可惜女真行踪缥缈不定,能得晤面者,凤毛麟角尔。”

    “心恬澹於守高,意无为而持盈。怕是再无缘拜会持盈公主了。”

    “晁兄可知鸿都三才子?”

    晁榘道:“我与三才子缘悭一面,如何得知?”

    王毓道:“司马昱、东方旭、风过庭,号为鸿都门学三才子。”

    司马家,蜀川书香门第,家风蔚然,曾为天子平定蜀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