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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入瓮(2/1)

    魏延性情桀骜,最容不得他人质疑。

    方才关兴一番就事论事之言,若是换成杨仪来说,他便须发皆张再度拔刃横其脖颈间了;换成与天子沾亲带故的张苞或郑璞来道,他亦会勃然作色怒斥小辈狂妄了。

    但关兴不同。

    那是关侯的骨血。

    自从成为先帝部曲辗转各地伊始,魏延便有了用一生去追赶的目标。

    如万军之中,斩颜良之首而归的豪迈。

    如报魏武曹操之恩后,乃尽封其所赐,不畏刀斧加身而归先帝刘备的义薄云天。

    如令医破臂作创、刮骨去毒时,置酒宴众将的言笑自若。

    这些都是大汉士卒们最喜欢的茶余饭后。

    尚有后来,水淹七军的威震华夏,让鞭挞宇内的魏武曹操都生出将欲迁都避其锋芒之念。

    可惜,江东背盟!

    贼子士仁、糜芳贪生献城而叛,断了将士们的归路,令关侯折戟沉沙、身首异处!

    唉~~~~

    不过,大汉光复旧都之心,仍旧薪火相传着。

    魏延就非至一次想过,自身有朝一日亦如关侯那样驱数万甲兵,将逆魏杀得全军覆没,威震敌邦。是故,纵使关兴言辞隐隐有所质疑,但目睹着他那肖父的容貌,魏延亦不会心生恼怒来。

    “呵,纵使彼夏侯贼子看破了,那又如何?”

    轻笑了声,魏延对城外的魏军嗤之以鼻,“只需我军坚守城头不失,他终究要来尝试破城门的。”

    呃

    乃是让其心存侥幸乎?

    关兴心中隐隐有所悟,亦想起方才有些言辞不妥。

    便含笑拱手恭维了句,“将军心思谨密,兴愧不如也!”

    “哈哈哈~~”

    顿时,魏延畅怀大笑,亦不多做闲谈,“贼分兵往城东去矣,安国可速去督战。嗯,弩箭无眼,小心戒备。”

    “诺,多谢将军提点。”

    行了一礼,关兴连忙拔步往城东而去。

    魏延捋胡笑了笑,便将心神收回来督将士们守御魏军的进攻。

    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恰好见自身长子魏容正若有所思的注目着关兴离去的背影,不由抬手便挥过去,责骂道,“楞甚神!还不举盾备战!”

    “诺。”

    微有悻悻然,魏容收回视线,举起盾牌随在魏延身后。

    他年十七了。

    身躯雄壮、武艺精湛,打斗起来三四个寻常军汉根本近不了他身。

    头脑亦很灵活,自幼便读了不少兵书。

    但魏延一直将他留在亲卫部曲中,没有授兵与他督领历练。

    是故,方才他隐隐所遐想。

    似是关兴对他阿父颇有敬意,且与郑璞关系十分好。

    恰好,郑璞的官职刚转为中护军,有监察诸将、选拔武官之权。

    若是托请关君侯说项,自身是大汉南郑侯、前将军的长子,才学又堪用,彼郑护军多多少少都能念点情分吧?昔日刘子繁同样未及弱冠,且又身份敏感,但郑护军都能让他任职五百重步卒的督领呢!

    “咚!!”

    “咚!咚!”

    城外,魏军的战鼓如雷震天。

    让郭淮领着本部转去城东攻城、分散汉军兵力后,夏侯儒便亲临一线督战。

    先将所有辎重兵都撤回来操作霹雳车、石砲以及攻城塔等器械。且是不再吝啬物质,不担心发射过于频繁的抛竿会损坏。

    随后便让各部精锐背负来土包及木板冲向前。

    他们必须将沙土包扔进护城河,或将拼接得长长的木板架在护城河两端才能转身归来。

    不然,斩之。

    亦让战事进入了白热化。

    只见霹雳车、石砲不断的将无数鹅卵大小的小石头抛向城头;比城墙更高一点的攻城塔被推入半箭之地内,满载的弓弩兵尽情的倾斜着箭矢。

    城墙上的汉军庇护在垛口及大橹之下,分为两部,一部举着巨盾大橹,一部手执弓弩御敌。但也无法完全躲避魏军密集的攻击,不断有士卒被石头砸伤或毙命,被箭矢射死射伤,凄厉的哀嚎不绝于耳。

    不过,对比那些魏军,他们幸运多了。

    清障的魏军,被汉军居高临下的狙击,同样不停有兵卒哀嚎倒地。

    最惨的是攻城塔的弓驽兵。

    高高在上无法移动的他们,犹如固定的箭靶。

    因为汉军架在城头上的,不仅有大黄弩与元戎弩,尚有霹雳车。

    就如曹真攻伐汉中时,已然开始用仿制的独轮车运送军粮一样,大汉这些年也通过战事缴获了不少霹雳车,丞相让匠作监仿制用于战事。

    “嘣!”

    粗如儿臂的弩矛、磨盘大小的石头,从城头上激射而出。

    带着破空声,狠狠往攻城塔砸去。

    大多都落空了,但数量可以弥补准头的不足。

    “咔嚓!”

    木屑飞舞,碎木片激飞。

    被巨石或弩矛击中的支杆迸发出声响,让巨大的攻城车骤然崩塌。

    “轰隆!”

    “啊~~~~~”

    “啊!!”

    横板上的叛军弓弩手,惊恐的嘶叫着,本能的想抓住点什么来固定自己的身体。有的人抓住了木杆,却有更多人抓住了自己的袍泽,无论对方怎么挣脱都不放手。然后他们都一起跌落坚硬的地面上。

    重物落地的闷哼声,清脆的骨折声,还有犹如瓜果迸裂的脑浆和血液,谱写着攻城战的惨烈旋律。

    一座

    两座

    三座

    仅仅一刻钟过去,魏军便被毁掉了五座攻城塔,近六百余弓弩手跌死跌伤。

    但夏侯儒并不觉得可惜。

    有他们的牵制以及严苛的军法下,士卒迸发悍不畏死的气概,将护城河填平了约莫三丈有余,足以开启登城战了。

    剩余的地方,待登城时持续填沟吧。

    不然,其间死去士卒的尸首,会无处清理,演变成为云梯或攻城车通行的新障碍。

    “呜~~呜~~~”

    凄凉的牛角号被吹响。

    早就严阵以待的十余座云梯,被士卒们喊着号子往往城墙退去。

    无数拼接三丈长的长梯,被士卒们抗在肩头上,以屯单位纵列成线,比云梯更迅速往城墙涌去。

    “先登者,职迁三级!赏细绢百匹!”

    拔刃立在将旗下的夏侯儒,厉声咆哮着,鼓舞着士卒们的死不旋踵,“凡战死城头者,人皆赏千钱!凡敢退者,皆斩之!”

    亦没有下令让霹雳车与石砲,以及改为立地抛射弓弩兵停止发威。

    虽说,己方士卒已然往城根下奔去,再继续发射会误伤袍泽。但城头上的汉军也会为了推开长梯或以擂木、巨石砸云梯,而从盾牌后现出身躯来。

    纵使伤己,亦是能伤彼。

    拼兵力损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