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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你太好第3部分阅读(2/2)

出门就精神散漫,还不赶快去给对方写回信!”

    “幄,好……”她快跑,深伯父亲又拿这借口明天不让她补习。

    蹭蹭上楼,她在楼梯转角刚好看见路过平正缓缓翻起相本,手有些抖,轻轻触碰,难得温柔表情。

    那时代人的记忆和感情大概是她永远也无法明白的吧!即使,那是她父亲,也是从小到大唯一没有离开过她的人。

    灰姑娘究竟为什么爱上王子?

    这问题在路小冉脑袋里翻来复去转了整晚,星期日一大早,她就向父亲编了个借口提前来到补习街。

    犹是晨光,巷弄里小摊几处,大部分都是卖吃食的。

    小鼻轻皱,她奚笑自己莽撞,只顾着找阿泽要答案,却忘了他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守在这里的……唉唉……她在路边机车上坐定,撑着下颌想心事……

    反正都是英文老师害的啦!昨天没事又挑她发音太标准,嫌说王子台词过少没压榨到她,硬是让她和演仙社蕊拉的英文小老师角色对调,这下可好,不但她倒霉惹恼了英文小老师以及几个嫌她“很嚣张哦”的太妹同学甲乙丙,原先和阿泽一起为了演王子做的种种准备也都白费了……

    更重要的是一一她不知道该怎样演灰姑娘了啦!

    呜呜呜,她好倒霉、好可怜哦……阿泽怎么这么晚还没来嘛?!

    路小冉走进巷弄里小贩们用来收藏工具桌椅的角落,决定先帮杨泽把地盘占好;斑驳的水泥墙上有几根钉来挂杂务的钩子,其中一只正挂了个杨泽摊位上卖的束口棉袋。

    想也不想就取了下来,里面有罐橘子汽水,还有杨泽给她的纸条——

    抱歉小冉:

    我临时有事得去探望个朋友,害你白跑一趟,明天再补偿你!

    阿泽

    阿泽也才刚走不久吧?易开罐还残有水珠。早知道就先过来看看了,唉……期待落空,路小冉不免失望,却仍笑意甜暖。

    阿泽的朋友也是摆地摊的吗?她想。

    “小冉?!”才刚走出小巷,就听见两个异口同声的熟悉声音。

    “嗨,程方洁。嗨,朱柏恺。”她明明翻起白眼,却得噙笑旋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朱柏恺的脸上写满惊喜。

    “下年要补习,先来补习班读书。”知道朱柏恺近来和父亲交情不恶,路小冉把说给路靖平的那套全数唬弄给他听。

    “这么巧,我也是。”他兴奋着。

    “别忘了‘我们’还要先去肯德基开会,”程方洁提醒他,努力压抑心底不爽的情绪:“k书是下午的事。”

    “那小冉一块去,”尽管被指出事实,朱柏恺仍不放弃。“我们好久没聊聊了,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是好……”过了几月挖东墙补西墙的哄骗日子,路小冉连故作乖巧都学会了:

    “可是你们不可以告诉我爸幄,不然我会被叨死。”

    “嗯。”一个答得不甘不愿;一个心花怒放。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小时,程方洁和路小冉一个三楼一个五楼同时怀疑朱柏恺是否身体有问题。前者怀疑他的膀胱容量,后者则是每隔十几分钟就看见他喘气咻咻、面色发青地踉跄而来……

    “矣,小冉……”这是他第七次以没打扰吧?“作为开场地坐在对面,用餐时间快到,再不问就没机会了。”前几天,我好像看见你跟一个地摊大叔走在一起……“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路小冉垂眼算计,假装专注在数学习题上,她知道朱伯恺会这么开口就是不甚确定,所以也不怎么紧张,只是……嘻嘻,朱柏恺叫阿泽大叔耶!呵。

    “嘿,是吗……”眼见路小冉脸上没有任何心虚表情,朱柏恺搔首赫道:“不过,你真的变好多哦!”因为借还笔记的关系,他们每个礼拜会有一次见面,虽然每回都来去匆匆难得聊上什么,但看在他痴心爱恋的眼光里,路小冉给人越来越明亮娇美的感觉是不争事实。

    那样子差点让朱柏恺以为路小冉瞒着大家偷交男友了,吃睡不安了好几天。

    “没有吧,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她将刚抄完的笔记还给他,有点好奇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变成什么样子?

    朱柏恺惊喜交集,以为这是路小冉终于愿意与他攀谈的暗示,话匣一开,压根儿忘记两层楼底下还有人正等他尿遁完开会。

    被爱情困住的人往往不脱疯子、傻子、瞎子还有聋子——

    所以便在朱柏他滔滔不绝、不知所云,说得口沫横飞欲罢不能之际,路小冉也心不在焉悄悄转开。

    嗯,明天一定

    得问问阿泽我是什么样子……

    这日,依然晴天大好,蓝空舒暖。

    明天,明天……光阴似箭,第二十个明天。

    时节由春人夏。周六。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

    杨泽才走下大亚百货前的天桥,高楼底侧的地形风吹得他长发漫散,勾卷着,一束一束攻击他胡渣蹒复的脸。路小冉则选在这英文话剧比赛兼校庆运动会的日子,趁着校内外乱烘烘地门禁大开、谁也不会注意谁的当口……

    演完戏的她匆匆卸妆,衣服还来不及换就背着书包直奔车站。

    就心境而言,杨泽刚从一团混乱中挣扎出来。路小冉正要陷入。

    然后,场景切换……

    action

    “阿泽!”路小冉心神俱震地呼喊,随即哑口无言……

    因为他真的好好在那儿!在她本来不该出现的星期六!!而她这些日子以来像个疯子般东找西忙,想尽办法替自己解释他失踪原因的傻瓜行径究竟为啥?!

    “小冉?!”

    马路对面的杨泽闻声跑来,穿越人群、超过车阵,停也不停地,直直站在她面前,四目交接时他吓了好大一跳,疲惫而沙哑的嗓音轻喘问着:“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大手捧起小脸,最是温柔、再真实也不过的触感。

    “走开!不要你管!”又惊又愉,路小冉负气甩开,眼泪却不争气地一直掉、一直一直掉。她该跑的,远远、远远路走就没事了,可双脚像生了根,如何用力也只能背他而站,身躯激颤,路小冉哭得好不伤心。

    这该是她三岁后第一次哭吧!

    第一次为了家人以外的人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泽又急又说,声大气大劲力更大,伸手抓她两臂,硬生生将路小冉整个拉转回来。

    不期乍见的喜悦教无边惶惑霎时冲散,他扳紧,专注一致望进她,不想她有分毫相瞒。

    “你、你可恶!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好久没这么生气,路小冉紧握双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了,但又没胆真正对人下手,只能狠狠地,狠狠咬住下唇,死命低头不看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滴,纷纷落在初夏热燥的红砖道上。

    “我哪里可恶?我做了什么?你总要说明白我才能解释啊?这样闷不吭声地算什么?”杨泽身形蹲低,半跪着,视线与她齐平;眼看路小冉就要把自己弄伤了,这让他莫名烦焦。

    天,经过三个星期的身心煎熬,他不希望再有人出事了!

    然而路小冉却猛然一僵。

    圆瞠杏眼推开他,残恨洒将数落他。“解释?你不需要解释啊!反正你是大人、你是老板嘛!不希望我来你可以直说呀,为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又出现,还故意选在人家本来不能来的礼拜六……”

    “小冉,我……”听明白是误会一场,杨泽想说话,但又教路小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给生生截断。

    “呜……人家每天都在这里等,还打电话到批货叔叔那里问……鸡蛋糕婆婆说你可能换地方了,所以我就到处找……有时候我会好怕新闻里的那些面目全非的无名男尸是你,或者你早就一个人在家里病得死扭扭了……呜,早知道你这么过分就不要替你担心了……呜,人家要跟你绝交切八段啦!吟……”沙尘人眼,她边哭边揉,红通了一双大眼依然嚎啕不止。

    “小冉你……”杨泽初闻莞尔,细听却只能感动,缓缓靠近,试图阻止路小冉蹂躏眼睛的举措。“你想太多了,这几个礼拜我人在中部,才刚回台北来呢。”

    方才他还不知为何刚下车就有股到这儿来的冲动,现在懂了。

    “你骗人,我不要信,你明明说只是拜访朋友隔天就……”路小冉落泪不止,气呼呼,双手捂耳,将头摇得像只波浪鼓。

    “我是说真的!”杨泽抢下路小冉的手,让她捧住自己扎人的颊。“后来我又去了南投的医院,我妈得了|乳|癌,最近动了切除手术,很依赖人照顾她……”

    “你说的朋友,是指你母亲?”镇静了些,她凝泪探问,两颗来不及收煞的水珠徐徐下落,滑过她明显削尖的白脸庞。

    他不想瞒她,在她自然而然就为他担心这么多后。“不,我原本去探望的是我的……呃……未婚妻……”视线下意识微仰,这样才容易把话明说。

    关于杨泽与殷宽解桐情同手足的交情,关于何冠仪与殷宽老板与下属的关系,关于他与何冠仪之间再没有意义、无所谓谁是谁非的爱恨情仇,他愈说愈失笑,因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这般淡然,就像阿公给小孙女讲古……从前从前……诸如此类……

    路小冉听着,看着,不由得联想起阿泽告诉她的灰姑娘故事。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体内扩散,从心而身,自眼而鼻,吞了柠檬似地酸涩到胃底。

    她又想哭了,她觉得阿泽好可怜。

    “然后我在那里碰到一个认识我妈的人,她告诉我我妈生病的消息……”叙述问,杨泽陷入了这几个礼拜生活的回忆,没注意身边人的异样,他拉着她边走边说:“我妈是个很娇生惯养的爱美女人,个性相当跋扈,其实她一直爱着我爸的,所以才会在我爸第一次再婚后也闪电结婚又离婚,第二次再婚后割腕,第三次再婚后赌气出家,这几个礼拜她一直反反复复地要我找我爸或不要找我爸来,再不然就是像个疯子似地哭闹挣扎,说自己变丑了,以后再没有男人会喜欢她……”这是杨泽第一次主动对人吐露他的家庭,有别于公关形象与新闻炒作,充满了挫折、角力,最最惨痛而无奈的真实版本。

    周末午后,补习街上人潮汹涌,好几次路小冉被推挤着,贴近杨泽衣袖就闻到一股淡的消毒药水味。

    她的手被包揉在他的掌间,轻易便能感觉他的情绪;他激动时会微微施力,难过时会冰凉发汗,她甚至在他忘情松开时主动牵挽,十指交缠,十五岁的她全心全意随他起落,为他烦忧……

    因为他没说谎,他把她当重要的人认真对待,他在解释,他害怕她误会离开;以前不是没有人这样对路小冉好过,但,这是她第一次为着这般认知心安感动。

    她也很想对他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还真是爱哭耶。”恍惚回神,杨泽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干净面纸在他手上等着。

    路小冉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侯走到新公园来了,就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小径旁,那时她一个人躲着唱歌的凉椅上。

    “来,把眼泪擦擦。”杨泽很自然地就帮她搽鼻涕,还故意在路小冉俏挺的鼻梁上轻捏两下。

    她笑了。嘟嘴,眨眼,清媚如春花。

    “不气了吧?”抑下心弦震动,杨泽避开些问,他是个正常的成熟男人,知道那般突地激切代表什么。

    “以后不这样就不气了,”然而路小冉却汪地靠近,小手颤抖着抓紧他衣袖,关怀溢于言表。“矣,我是说真的哦,下次再这样……我……呓……

    话语未落,她整个人陷入一副伟岸胸膛。

    “小冉……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杨泽的声音落在耳边,有些走调。

    够了,他冷够了,正渴望些许温暖。

    “嗯。”没怪阿泽先斩后奏,她大方将余泪抹上他。

    第五章

    炎炎七月,正是暑气蒸腾万物委靡的季节。

    走 带我走 走出空气污染的地球

    “小冉,头手不要伸出窗外!”

    走 带我走 走出纷争喧抚的生活

    “小冉,把早餐吃完再看风景。”

    带我去月球 那里空气稀薄

    “小冉,帮我翻一下地图,对,中部全览那张……”

    带我去月球 充满原始坑洞

    “小冉,求求你零食自己吃就好了,不用堆到我这儿来。”

    带我去月球 重力轻浮你我

    “小冉,你……”

    挣扎在一片荒漠 也不见嫦娥相从

    “小冉,我……”

    但我要背向地球 希望寄托整个宇宙(注四)

    ……

    “小冉……”呼叫、呼叫、杨泽第n次呼叫。

    “嗯?”路小冉闻言缩头缩手,零食收好,地图拿起,吃了大半的茶叶蛋一口塞进,连高速公路的口数票都数好备着,两秒钟恢复成端坐姿态。“什么事?”

    “没——我只是想说,”兀自忍笑,他推了推为了在火伞高张下开车必配的太阳眼镜:“我们是要去溪头,不是月球。”

    拐了半晌才明白杨泽是在开玩笑,她松了口气。“我知道啊,反正押韵!”

    杨泽看着路小冉正襟危坐的乖巧姿态,忍不住伸手摸摸她头。“跟我出来规矩很多吗?”

    “不会啦,”淘气吐舌。“比我爸少一点。”

    试问,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对于老是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拿去跟她七十多岁的老爸爸比较该当如何反应?

    至少杨泽觉得有点担心。

    “矣,小冉,你爸那边真的没问题吗?”他知道小妮子家教严格,平时连迟归几分钟都可能招致老父大发雷霆,因而这样一赵孤男寡女的旅行肯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也只有任她“想办法”,自己则担上全副人格保证她平安周全。

    因为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私心地,他想为两个人留下一辈子的美好回忆。

    “大丈夫……”路小冉的视线重新回到窗外,贪看每一分平日难得亲见的风景。

    “我外婆答应帮我顶着,放心啦!”她跟杨泽说,由于母亲当年是冒着高龄生子的危险而难产过世,父亲与外婆一直处得不甚愉快,因此每年暑假她被舅舅接回母亲娘家省亲时,除非耽搁了学校假期辅导或者升学补习,父亲原则上都不太干预,甚至曾有将近半个月都未曾过问她行踪的记录。

    然而,尽管种种说词部分为真,但事实上,路小冉的外婆已经过世两年,母亲娘家那里自然也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报备”甚至“顶着”……

    总而言之,这回她是铁了心逃家出门,就赌这四天三夜,她禁闭、拘束的人生当中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次的旅行。

    “再不然我给你我外婆家的电话,你自己打电话去问?”灵机使了招“请君人瓮”的险计,路小冉冷汗泠泠。

    “这倒不用,我信你……”没留心小妮子眼神闪烁,话题一转,杨泽边打方向灯边问:“前座满晒的对不对,你要不要坐到后面去?”

    “不要!”那就看不到你的脸了,她在心底说,表面却得给他别的理由。“这里看风景比较清楚啊,而且冷气够凉,不会不舒服啦!”

    “这样啊,”杨泽有些为难,但又不忍让她失望。“那你把这太阳眼镜戴起来,”伸手来,他改以驾驶座上方的遮阳板滤光。“你还年轻,伤了视力不好。”

    轻接过,默默感受他平常以“实际”表现的体贴。

    两人静悄一会儿,直到车子驶离高速公路。

    “矣,阿泽,”路小冉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要去大陆?”

    杨泽一愣,愕然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确对她提过与殷宽合作的创业计划,只是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么清楚。

    “快了吧,你问这干嘛?”含糊以对,杨震那边还未完全取得谅解,所以一切筹备事务仅能低调处理。

    流浪在外的日子让他想了不少事情,除了一段认真拿起又郑重放下了的感情,还包括自己的所有过去、家世与那割不去却也再深不了的血缘亲情。只要他人还身在“远丰”,就没人会把他当一个简简单单的阿泽看,挣不开那姓氏枷锁,不如暂且抛去。

    等他拥了自己的成就,等他更强,他会回来面对他该面对的,一肩承担。

    “没什么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