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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秘录第25部分阅读(2/2)

    之所以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主要是我十分心虚。在我的记忆里,除了鬼神,没有任何人能转眼从我们眼前消失,重要的是就凭他刚刚露的那一手,想要报复我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胆怕人报复。

    老牛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担心,警惕的四周望了一下,才思索道:“我就感觉手里突然空了,屁股下面没东西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顿了下,又若有所悟道:“难道他会隐身?土遁?”

    如果是往常,我肯定笑话老牛《西游记》看多了,已经中了太深的毒,该回到现实世界了。可今天我实在说不出口,除了隐身、土遁和鬼神作弄,我们再也找不出其它的理由来解释。

    我们正在为这件事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一阵嘶嘶作响,声音比较细微,却非常连续,像针尖刮着石头发出来的,听着很不舒服。

    响声是从祭坛上传过来的,我和老牛不约而同转头望去,顿时又是一惊。

    映入眼睑的是一对腥红带黑如雉鸡尾般的大触角,这对触角长有四尺,两寸多粗,有很多节,触角时而弯曲,时而耸立,弯曲时如老牛犄角,前伏摇摆;耸立时像避雷针,直竖不动。触角下面,一个车轮般扁平的脑袋布满黑黄暗云,偶尔还闪一下暗暗的红光,整个看着比铁甲还亮三分。脑袋上面顶着两只是椭圆形黄|色眼睛,前面一副一尺多长不住开合的钢牙巨螯,后面拖着我们一眼看不到头的黑红相交一尺多一节的身体,和密密麻麻短粗的步足。

    老牛瞠目结舌轻道:“龟儿子,这么大的花蜈蚣,老子还从来没见过!”

    虽然我也没见过,这会儿还有些心惊肉跳,但发现花蜈蚣并不是奔我们来的,便故作姿态,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道:“你说你都见过啥?你这叫吴牛喘月,蜀犬吠日,懂吗?要说……”我正准备长篇大论教训老牛一番,却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张大手从后面掐住,一阵窒息后便是疼痛,剩下的话在喉咙里咕哝着没说出来。

    支吉梯玛找我们索命吗,可我们也没杀他呀。头脑模糊起来,隐隐感觉自己被那双巨大的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迅速往后退。旁边老牛和我面对的状况一样,此刻,他舌头已经吐出老长,双手用力在卡住脖子的大手上掰着,似乎想挣脱。

    我看不到自己的情况,却可以看到老牛那边:抓着老牛脖子的那只的手掌特别大,指尖锐利,指甲半寸多长,手臂粗壮结实,上面还长着一寸多长金黄|色的毛!难道支吉梯玛真的变成猛鬼?

    第一一一章 血祭坛 7

    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和痛苦,被那双大手卡在脖子上,浑身燥热难耐,吸口气都成了奢侈,生不如死是最贴切的形容!

    突然,脖子一松,喉咙里猛的灌了一口冷空气,有种重生的感觉,整个人却软绵绵的一下爬在地上,和也往地上爬的老牛撞了个正着。两个人根本没脑子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揉着脖子咳嗽,大口喘着粗气,要把刚刚没吸到肚子里的空气加倍吸回来,

    旁边几声怪叫,我这才意识到我们是被两只大手抓过来的,赶忙回头看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仅仅看了一眼,我就再被吓了个灵魂出窍,差点儿晕了过去:一张毛绒绒而苍白麻木的脸跟他妈的白无常差不多,两边耳朵穿着几根灰色骨针,左右脸颊和额头各有几道血红,就连眼窝都是红色的,猩唇犬牙间透出一股恶臭。脖子间用牛皮筋穿了两道骨坠,随着它身体的晃动,哗哗作响,骨坠下面金黄|色的毛映月闪辉,左右两边各一道白线从锁骨斜着在胸口部位交合,呈一个倒三角形,三角形下面肚皮上还长着一张苍白瘆人的人脸。更让我心跳难止的是:身边竟然有五六个这种东西。

    它们比传说中的僵尸、妖魔还丑几十倍,谁要是胆子大、够本事,抓一个放到家里镇宅,孤魂野鬼绝对不敢在门前晃悠。

    我连多看一眼它们的勇气都没有,早就两腿发软,要不是爬在地上,我恐怕会瘫倒成一堆。我颤抖着身体,努力想着支吉梯玛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却在无意中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它们。

    我稍稍抬头,偷偷再瞄了一下它的脸,再看下旁边几个,赫然震惊:这哪儿是支吉梯玛化成的鬼,分明就是野人哪!几个野人个头差不多,都有二米开外,它们毛色各异,离我最近一个,也是抓我们过来的这个,身披金黄|色的毛,其它几个丑一些,有的黄灰交杂,也有通身青红。

    野人我们见过几个,但没见过长的如此有个性、身上有花纹的。看面前这几个野人身上的图案都差不多,差点儿以为它们是一娘同胞,忍不住感叹他娘的真能生。仔细观察,却有些不同,它们的脸和身上有白色的地方,毛都揪在一起,并且贴在身上,像是用颜料涂出来的。

    我更加纳闷,想不明白野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它们猴头毛脸本来已经长的不堪入目了,还非要把自己化的跟个十八层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似的,害的老子虚惊一场。我正准备舒口气,却担心起来:我们在原洞湾杀过两个野人,刚才在祭坛上又碰到一个,这个不是我杀的,可也脱不了干系,它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想要干吗?

    老牛应该也看出了面前是几个野人,用胳膊肘把身体撑起一点,结结巴巴向我道:“铁,铁炎,这,这叫不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哪?”

    “叫,绝对叫,但如果说冤家路窄似乎更贴切一点!”说话间,我已经将六个野人扫了一遍。

    这些野人的眼睛并没有盯在我们身上,而是都望着祭台的方向。

    我们在祭台下面的时候,踮着脚,竖着脖子也就看到巨花蜈蚣的一部分,离的远了,虽然半爬在地上,也反而看的更清楚:这条花蜈蚣三丈左右,两尺多宽,步足撑起身体离地半尺有余,从尾巴的方向来看,它应该是从悬崖那边爬到上面去的。

    此刻,我没有一点心思看那条花蜈蚣,而是和老牛递着眼色,想着怎么从六个野人面前跑掉。

    野人们躲在这里,目标似乎不是我们,而是祭坛上那条花蜈蚣,或许他们想杀死花蜈蚣。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野人对人类天生存在着仇视,祭坛上那被割了脑袋,掏了心的人死尸足以证明,刚刚我们被它掐着脖子拎了过来,只要它手上稍微用一把力,我们的小命就归天了,它却没有这么做。说野人突生怜悯,慈悲心肠,绝对胡扯,唯一的可能就是它留着我们还有用。

    望着祭坛上两块儿巨石,被绑在祭坛神石上那两个凄惨死去的人在我脑海浮现,我们会不会和它们一样的下场?要真是那样,还不如趁现在野人不想杀我们,趁机拼上一把,或许还能逃出生天。

    我暗暗向老牛作个跑的动作,老牛立即会意,斜着眼睛轻轻向我点了下头,表示同意。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拔挂在腰里的拉孜藏刀时,抓我们过来的那只身披金毛的野人突然低呜一声,抬头时,发现它毛绒绒的怪异的脸和两颗阴冷的眼睛正从上到下望着我,我以为它发现我们的意图了,吓的有点慌神。

    金毛野人叽里呱啦向着旁边几个野人不停乱叫,抬起手臂指指点点,像是在给其它的野人发命令。它比其它几个都要高大,手臂也长许多,伸手的时候几乎指到其它几个野人的脸上,而其它几个野人却是俯首恭听。

    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但从它比划的姿势来看,像是要对爬在祭坛上那只花蜈蚣动手。

    我无心再想那只花蜈蚣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它们,再向老牛示意,叫他先别动。我们现在跑的话,就要面对六个凶猛的野人,逃掉的机率微乎其微,倒不如在它们去和花蜈蚣斗的时候另寻机会。

    祭坛上的花蜈蚣能长那么大,必定有非同寻常之处,凶猛矫健不在话下,野人想打它的主意,难免不了一场恶斗。几个野人就算不倾巢出动,也要去四五个,留下一两个看守我们,要杀死两个野人或许很难做到,但逃跑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金毛野人训喝完后,其它几个野人都像是被洗了脑一样,眼中凶光闪现,右腿向右边迈出一大步,身体前躬,腿半弯着,向天轻吼一声,猛的跺两下脚,然后又吼一声,跺两下左脚,动作整齐划一,颇具气势,虽然没有地动山摇,却也震撼人心,像是进行誓师般的仪式。它们臂长体壮,仪态威武,脸上、身上又被涂绘了邪恶图案,狰狞十足,个个堪比吃人的妖兵脱困,炼狱的鬼将现身,简直人见人惊,神见神愁。

    我和老牛都只得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此刻它们势头正旺,万一我们做出什么它们不高兴看到的动作,就不是自找晦气那么简单了。

    几个野人的仪式并没有到此结束,到后面金毛野人也加入进去,和它们围成一个圈,跺着脚转了半圈,金毛野人挥了手臂后,它们才停下来。金毛野人咕哝着,庄重的从旁边双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碗过来。

    待它走近,我才看清被金毛野人视为神物的竟是个角杯,角杯半尺高,上方下圆,弦纹层叠,布满全身,主体半黑半白,界限清晰,似乎胶合而成。最为奇特的是白色纹理里面隐约透显一个人脸,邪气逼人。

    金毛野人越走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厉害,在这一刻,金毛野人和它手里的角杯成了死神的代名词,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和后代巫师有莫大的关系。

    第一一二章 血祭坛8

    巫师在最早的文献里不是写作师傅的师,而是狮子的狮,于是后人就很纳闷,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在狮的旁边加个反犬,总不成最早从巫的不是人,而是头狮子?虽然有人这么怀疑,但学术界自古都讲个真凭实据,没有证据,一切只能是猜想。

    正因如此,后人干脆就将古文献的巫狮改成现在写的巫师,巫,祈神求鬼;师,精通于某种技艺或是长者,巫师就可以解释成精于祈神求鬼的人,这样一改,大家都好理解。谁都不会想到,古人抱着真诚、负责的态度改了一个字,却意外让后世的一个人迷惑了很久。

    这个人姓秦,生在清朝末年,见证过清朝的腐败,经历过几十年乱世的动荡,也亲眼看到红旗飘遍全中国。他是不幸的,曾经在硝烟炮火中差点儿丢了性命,他又是幸福的,因为博学而一直在西南一所知名大学考古系当教授,虽然历灾历劫,日子却比一般人舒服的多。

    秦教授深知中华文明博大精深,有待发掘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是在教室里讲讲就能明白,写篇就能说清,要到外面才能发现新物事,新课题。就在一次他带着学生到一个叫做欢兜墓的地方时,就发现了个惊人的问题。

    那天,秦教授正带着学生在崇山峻岭间穿行,按理说山深路险,本来应该人烟稀少才对,可他们走着却发现路上的山民们越来越多,并且个个都身着盛装,像是去参加盛会一般。一问才知道,那些山民都是去欢兜墓祭拜的。

    听了欢兜墓三个字,秦教授眼前一亮,远古首领、一代圣帝尧放逐造反的欢兜、共工、鲧是有记载的事,只是此事距今太过遥远,早已无据可查,万一山民们说的欢兜墓是真的,或许还可以澄清一段历史。

    抱着这个目的,秦教授也带着学生往欢兜墓走去,越往前走,就越热闹,他们走进的仿佛不是一座深山,而是一个繁华小镇。路边不时有一些随崖而建石刻,或是平地塔起的欢兜庙,前面都有山民烧香祭拜。被祭拜石刻或是庙里供奉的根本就不能算是人,说是怪物丝毫都不为过,人面鸟喙,鹰爪鸟羽。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容貌,有的脸长,有的嘴尖,有的肩阔,有的爪细,很难将它们想象成同一个能保佑人类的神。

    不过话说回来,拜神拜佛还是拜其它的什么,靠的就是自己的诚心,至于哪路神仙最察察民苦,究竟哪座庙里是真神化身,拜了以后真神能不能保佑自己,那要看各人运气。《西游记》里的唐僧就聪明,没出长安就立下宏誓:见庙烧香,见塔扫塔。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香烧的多了,总会遇到真神,唐僧以其坚持不懈的精神终于撞上了佛祖,取了真经,成了正果。

    一路的民风民俗固然惹人注目,但秦教授和学生却不经意间发现传说中的欢兜竟然还有另外一种形象:和狮子很类似,又大不一样,说是狮子,头上盘着两支半阴半阳的羊角,说是羚羊,狮鼻血口和狮子差不多。史书里的欢兜形象只有一种记载:人面鸟喙,身披羽翼,至于狮头羊角那是听都没听过。

    如果这种形象只是一两个也就算了,偏偏有很多,不光秦教授的学生满头雾水,就连秦教授本人都迷惑非常。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个羊角狮头的形象本就不是远古传说下来的欢兜,而是欢兜曾经用过的一个名为巫狮角的法器。在欢兜墓一带流传有一句知:灵犀知吉凶,巫狮卜祸福。在欢兜生活的年代,有一种比雄狮还勇猛,比远古象还雄壮的野兽,名为巫狮,它头上有一对黑白各半的羊角,这对角可以卜知祸福,与我们之前见过的灵犀法杖同为至灵之物。

    只是巫狮角的用法与灵犀法杖大不一样,要有人将巫狮的角砍下来,经过一番特殊处理,这时,白色半边就隐现出一个人脸。遇到重大事件时,寨族长者请出巫狮角,用血祭的方法杀死一个自愿用身体以致生命敬奉神灵的人,将他们的鲜血注入巫狮角里面。如果巫狮角上人脸部分连出一道清晰的血线轮廓,则为吉,否则为凶。

    秦教授和学生们听完当地人的描述,才知道现代巫师最早的形象竟然是一根通灵的野兽角。当地把欢兜和巫狮角一起供奉,必定是对古神灵莫大的崇拜了。当秦教授的学生问有没有巫狮角遗留下来时,一位长者喟然长叹:请巫狮角就要血祭,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用,当地人对此一般也闭口不语,可后来还是被路过的国民革命军知道了,强行就把巫狮角毁了,说是断了血祭这种恶习的根。

    不过,巫狮角虽然毁了,人们心里的记忆却毁不掉,所以当地一直保存着祭欢兜和祭巫狮的习俗。

    秦教授回去后,就把这次外出考察的每一个发现记录、整理成一篇文章,里面用很大篇幅详细讲了巫狮角,发表在一本科普杂志上,因为巫狮角被毁,秦教授拿不出实物,只是按照当地人的描述画出了一个粗略形状,所以文章没能引起人们太大的注意。

    我当时看这篇文章的时候也没太留心,只当是看奇闻怪谈,但是那黑白分明简单的颜色和里面的人脸却让我记忆犹新,以致看到金毛野人手里拿的角杯,一下就想了起来。

    想到野人们刚才出征前誓师般的舞蹈,再看金毛野人手里拿的角杯,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陡然在我心头升起,因为巫狮角卜问祸福之前,是先要装上人血的,而这里的人只有我和老牛两个。

    本来计划等到野人跟花蜈蚣血拼,看守我们的野人不多,我们再趁机逃跑,看来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只能当成一个自己安慰自己的梦想,金毛野人捧出巫狮角,后面的过程不用脑子都想的出来,肯定是准备把我和老牛或是我们中的某一个放血。

    时势不等人,金毛野人越走越近,转眼离我们已经咫尺之遥,危险即将来临,我们必需赶快行动,否则就和被绑在柱子上的两个人一样下场了。

    正准备招呼老牛快跑,他却望着金毛野人手里的巫狮杯,愣愣向我道:“铁炎,它捧个杯子干吗?我记得野人喜欢喝酒,它该不会是想和咱们喝上一杯吧?这杯子,太它娘的精致了,该不会也是件宝贝吧!”

    老牛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依然念叨着宝贝,样子似乎想把野人们喝倒,再把巫狮角杯抢过来。

    我连骂他的时间都没有了,从手边抓起一块儿石头砸向金毛野人,趁野人躲闪的瞬间,抽出绑在腿上的拉孜藏刀,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匆忙向老牛喊声:“跑!”

    一阵急烈的疼痛从下腿上传来,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连转身的力气都没了。在祭坛上被那个野人又抓?br />